高渡·秋日
答应 @浅葱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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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海征司郎最近有些烦恼。
也不算大烦恼吧，顶多是那些夏日夜晚在灯光下飞舞的小虫子般烦人的程度而已。渡海走在通往手术室的路上，莫名其妙又开始想这件事，啧，想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举着消毒过的双手，站在自动门前等待，使劲摇了摇头，在踏进门的那一刻恢复为一个理智到冷酷的医生。
可是做完手术回到休息室的渡海医生，立刻又开始烦恼起来，因为令他烦恼的根源正坐在他的专属沙发上。
“渡海医生，你回来啦？”高阶权太笑着回过身来招呼他，“外面太吵了，不会打扰你吧？”
渡海没好气撇了撇嘴，“随你。”
他脱下医生袍扔到床上，一屁股挤进了沙发。这是我的沙发，凭什么他一个人霸占。 高阶并没有挪动身体，他似乎很享受和渡海挤坐在一起的感觉。渡海没有达到目的，不高兴地往后一靠，伸起懒腰。身体紧紧挨在一起有种微妙的羞耻感，可是渡海不能退让，退让就输了，高阶更没有动，渡海甚至感觉他是不是又靠过来了？？
真是……麻烦！不知道为什么，高阶医生最近对渡海格外温柔，他总是出现在渡海视野里，总是爱和渡海搭话，还有像现在这样，不经意的身体碰触。渡海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在他不爱记琐事的脑子里隐约也有类似的陈年记忆，可是在又刻薄又冷漠的恶魔面前，没人撑得了多久。
除了高阶。
他仿佛意识不到渡海的冷漠，自顾自散发着温柔，如同秋日暖阳，抚慰着刚刚告别夏日的沮丧心情。
“今天和我一起去食堂吧渡海医生？”高阶忽然开口。
“不去。”
“有好吃的咖喱饭。”
“好吧。” 总之，渡海觉得自己被高阶影响了，是那种洗脑一样的影响，他总是想着高阶的言行，琢磨他到底想干什么，究竟是一个陷阱还是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这个地步，总之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高阶权太这个人。大约邪教就是这样招募信徒的，自己是不是应该研究一下这种奇怪的心态？
等电梯时，后面又来了几位实习医生，他们偷偷瞄着这对奇怪的组合，窃窃私语着。渡海刚想回头斥骂这群没有眼力看不出自己是被迫去食堂的小鬼，却被身后的高阶轻轻揽住肩膀不让他转身，“电梯来了。”
渡海率先走进空电梯，转过身正好迎上随后而来的高阶，实习小医生们陆续跟了进来，高阶没有转身，他保持着面对渡海的姿势，维持着两人间半臂的距离。
电梯稳稳下降，轿厢里只有轻微的电缆摩擦声。渡海知道高阶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他不想低头，也不想和他对视。心绪纷乱的时候，耳朵就特别灵敏。他听到角落里有小小的低语：高阶医生对渡海医生真好，是啊是啊我也想被这样护着。 渡海脸腾地涨红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他护着我了？啊？他抬起头想狠狠训几句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医生，却立刻被高阶按住脑袋，高阶皱皱眉，微微摇头。渡海瞪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却终究没有出声。
食堂的咖喱饭确实很好吃，普通的土豆茄子胡萝卜而已，却香得不可思议。可是如果对面不是这个小子就更好了，渡海嚼着混合咖喱香的米粒，带着一丝嫌弃看着凑过来的世良。
“渡海医生，您居然来食堂了？渡海医生，这个很不错吧？我跟你说，这个是……”说到这里，世良表情定格，看着渡海后方。
“是食堂阿姨的拿手菜，秘诀是食材尽量切碎并且加了调味用的盐渍小鱼。”高阶医生接着世良的话说完，自然地拉开渡海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放下一份烤青花鱼套餐。“可惜最后一份被渡海医生买走啦。”
哼，渡海炫耀般大大舀了一勺往自己嘴里送去，余光却瞥见高阶的勺子伸进自己的盘子，也大大舀了一勺。愣神一秒后，渡海强自镇定地嚼着米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他刻意忽略掉世良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的话。就当是报答他刚才在电梯里护着自己吧……呸，才不是。
秋日的午后有着别样吸引力，像太妃糖一样温暖得毫无阻碍。吃完饭的渡海医生，忽然想要去旧楼前抽根烟。他看着眼前的空盘子，说，去放个风？好。边上立刻传来答复。
两个人再一次开始等电梯，这次没有叽叽喳喳的实习小医生，电梯间安静到渡海有些尴尬。他破天荒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太过不拿手，就在他低头想话题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他胸口，“名牌歪了可不行哦。” 笑咪咪的高阶医生笑咪咪地替他整理好了胸口别着的名牌，继续关注电梯动向。
渡海·以为自己要脑梗·想拨电话叫猫田救命·征司郎，好不容易呼出了一口差点把自己憋死的气。刚才发生了什么？高阶医生帮自己整理名牌？佐伯教授要死了然后立下了秘密遗嘱把医院交给我但是高阶医生不知怎么偷看了遗嘱所以想提前接近我然后好染指这家医院并且要挟我推广他的snipe好达成他称霸宇宙啊不挽救日本医疗界的决心？
“渡海医生，走啦。”高阶拉着忽然沉默的渡海医生进了电梯关门而去。
室外温度尚暖，风吹过才带起一丝凉意。渡海停下脚步，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真是适合打瞌睡的好天气呢。
两人顺着小路往旧楼池塘走去，走着走着，前方的路上出现一长垛被堆在一起的盆栽，似乎是要趁天气晴好赶紧移植到土地里去。经过盆栽堆时，高阶说了句“小心”，然后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半侧过身，同时朝着斜后方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把他护在身后。又似乎，渡海愣愣看着那只手，又似乎像在邀请他牵他的手。
早秋的风里有着远去夏日的愉悦味道，也包含着即将到来的肃杀寒冬的悲鸣，是让人惦念的风，也是让人哀伤的风。渡海觉得胸腔里涨涨的，有什么想喷薄而出，眼眶也是涨涨的，似乎心脏的力量已经透过血管和神经直接抵达了泪腺。秋天的风，是爱情的味道。
渡海伸出手，放进高阶的微微拢起的手掌，严丝合缝，不留空隙。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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